正值中美贸易摩擦之际,美国商务部禁止美国企业在7年内与中兴通讯开展任何业务往来,其理由是中兴违反了2017年与美国商务部达成的和解协议。几乎与此同时,英国的网络安全监督机构警告电信运营商不要使用中兴通讯的设备,因为其所有权属于国家引发安全担心。
鉴于中兴设备与产品中基带芯片、射频芯片、存储、大部分光器件均来自美国,美国的制裁将会严重影响中兴的生产与业务。目前看,这些元器件几乎无法获得替代品。作为全球大的通讯设备供应商之一,中兴与众多美国供应商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为全美近13万个高科技就业岗位提供支持。美国的这项制裁将给美国本土企业的就业与运营带来冲击。
无论如何,都没有人相信这只是一项孤立的裁决。美国正在挑战中国致力于高科技领域研发的《中国制造2025》,计划对与之相关行业的500亿美元商品征收额外关税。美国的目的很明显,遏制中国在高科技领域的发展,避免对自己拥有优势的产业带来挑战。
在美国看来,5G与人工智能技术是未来万物互联的双轮驱动,中国在这两方面拥有了优势。中兴、华为等中国企业在5G领域开始赶超西方跨国公司,并开始尝试商业化。美国试图阻止这种趋势继续,在过去的一个时期,美国拒绝华为公司进入美国通讯领域,销售华为消费电子产品的美国零售商也迫于政治压力中断与华为的合作。现在,中兴不仅丧失进入美国市场的机会,由于制裁,甚至会导致一切生产活动停止。
美国的行动并不止于5G领域,据悉,美国在考虑对中国限制美国云计算和其他高科技服务的做法采取报复措施,它们根据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指责中国在这些高科技服务领域不公平地限制美国贸易。这意味着,美国可能对中国企业进入美国投资进行更为严格的限制。
在过去,中美企业是一种高度合作的关系,中国作为全球制造业中心,为美国企业提供代工服务,高效、低成本。中国需求也为美国企业提供了与日俱增的市场。在电子信息产业领域,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中国大部分国产计算机、手机等制造商,都是采用美国的芯片、操作系统等。
但是,特朗普上台之后,十分敌视中美产业分工,因为他需要大幅缩减美国的贸易逆差。因此,他在过去一年,对内降企业所得税,对外则威胁中国要提高关税,针对的正是高科技领域的公司。特朗普的政策旨在冲击过去十几年全球化过程中形成的以美国资本、技术与中国工厂为主的全球产业链。逼迫跨国公司将企业搬回美国,调整全球布局。
应当说,全球产业链的调整,尤其是中国代工产业链的转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无法完成,因为这需要考虑熟练技术工人的培训以及产业链的重塑,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美国对中国高科技发展的提防,直接用制裁的方式。不仅会对中国企业产生冲击,更会对全球市场造成巨大影响,对美国企业的损害更大。
中兴事件深刻地提醒我们,中国仍然处于全球制造业价值链下游,信息电子产业的核心技术依然掌握在美国等发达国家手中。中国在价值链上的优势仅仅在于代工的效率与质量。因此,这种被人卡脖子的风险也警告中国,必须尽快在关键的芯片、操作系统、发动机、高端机床等领域实现突破,拥有独立自主的制造能力才是一个制造业强国的标志。
在过去十几年间,很多资源流入了低效的部门,尤其是地产、基础设施以及国企等。大量民营企业也在这股潮流中注重“资产扩张”。而高科技领域缺乏资本、技术与人才的投入。现在,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应该逐步引导资源向高科技创新与研发领域配置。
美国对于中国在5G、人工智能、大数据、芯片等领域的崛起与赶超必然全力以赴地进行阻扰,相关行业的跨国企业可能搬迁,比如目前三星与LG决定将在中国为美国市场生产高端电视机的工厂迁走,以避免被征收额外关税。中国应该逐步推出政策稳定市场和企业的预期,推出减税、降低土地成本等政策。美国的贸易威胁引发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中国要尽快消除这种动荡。